
1927年,邓演达(前排右四)与国民革命军政治部全体人员。
20世纪20年代,人们普遍认为,中国的救亡图存的重任,非革命不能完成。革命需要武装,武装需要军人,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各种军校陆续开办,一时间尚武成为时代风气。黄埔军校与之前各种军校的不同之一,就是其革命性。孙中山在黄埔军校开学典礼上痛切指出:中国在这13年中,没有一种军队是革命军。创办黄埔军校,就是要建立一个新型的忠于国民党、培养国民革命军军官的学校。黄埔军校建校时,门口的对联写的是:“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革命者是受到尊敬和崇拜的对象。孙中山曾说,“干革命,有两达,革命有希望”。“两达”之一就是邓演达,可见孙中山对邓演达的赏识和器重。1923年,孙中山还书赠邓演达对联“养成乐死之志气,革去贪生之性根。”在邓演达文集中,“革命”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他的思想和理论始终洋溢着革命的进取精神。
邓演达曾在多所军校学习。1909年,年方14岁的邓演达考入广东陆军小学学习,以聪颖奋发为邓铿所赏识,同年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时,邓演达随广东北伐军北伐。1912年进入广东陆军速成学堂学习,1914年入武昌陆军第二预备学校学习,1916年升入保定军官学校继续深造。黄埔军校是一所新型军事学校,是孙中山先生在苏俄帮助下,以三大政策为基础创办的,汇聚了一批站在时代前沿的国民党和共产党中的精英人物,可谓风云际会,时代先锋。“革命英雄,国民先锋,再接再厉,继续先烈成功。”“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从两首激情澎湃的校歌中,我们可以看到黄埔军校所体现的革命精神。注重政治教育的黄埔军校,旨在培养学生的爱国精神、革命思想,提高为国民革命目标英勇奋斗的自觉性,增强革命军的作战能力。邓演达曾说,“北伐以前的黄埔军校,实为制造及熏染革命的青年军人的惟一机关。” 1925年3月第一次东征,在广东激烈的战事里,邓演达看到“学生军的勇敢真是同别的军队不同,所以我从前无论如何要辞去第三团的职务到军官学校去,就是因为学校的学生才有希望”。
黄埔军校筹办之初,孙中山指派蒋介石任委员长,王柏龄、邓演达、沈应时、林振雄、俞飞鹏、张家瑞、宋荣昌7人为筹备委员会委员。邓演达积极为军校招募人才,招收学生,还亲自去浙江奉化劝请蒋介石回粤办校。在黄埔军校,先后担任教练部副主任、学生总队长、教育长的邓演达,始终军容威武、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脚步坚定有力。他严格要求学生,又处处以身作则,耐心教诲,循循善诱。他的高尚品德、渊博学识、英武从容的风度,赢得了学生的尊敬和爱戴,享有很高威望,有些学生甚至把邓演达的举止当作规范来模仿,以成为“邓演达式”的学生为荣。
关于“黄埔精神”,当时就有各种诠释。从目前已有的文献资料看,最早提出“黄埔精神”的是黄埔军校政治教官安体诚。1926年9月23日,安体诚在《黄埔日刊》发表了《什么是黄埔精神》一文,认为,一个团体或组织要完成其使命,必定要有一种特殊精神。黄埔精神,除了一般的军人精神如不怕死之外,黄埔军校这历史的和客观的特殊性质,“黄埔精神,是坚信并实行总理所定联俄、联共、拥护农工三大政策的革命军人的精神!”黄埔精神包含爱国革命、团结合作、拥护三大政策多层内容,革命精神是最鲜明的底色。后来张治中也提出“黄埔精神是真正革命的精神”。邓演达深信,黄埔是革命军人产生地,是求民族解放的大本营,要以革命精神造就革命武力。革命精神成为一种品格,贯穿着邓演达由革命者到革命家的生涯。直至1931年8月18日,上海高等法院会同租界代表对邓演达等进行审讯。他仍铁骨铮铮,慷慨陈词:“我不是共产党,但是我要革命!蒋介石背叛三民主义,投降帝国主义,我们要恢复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民主义,实行耕者有其田,建立农工平民政权。”审判者惊慌失措,匆促闭庭。
对于邓演达的这种品格,1941年,宋庆龄在邓演达逝世10周年前夕发表纪念文章,写道:“这位超群出众、得天独厚的革命家,因其早置生死于度外,所以他才能那样坚定忠实,决不妥协。”这一时期,何香凝也写了《忆邓择生》:“我开始听到他的名字起,到真正认识他,和他一起共事,直到巴黎分别的12年间,他一贯地感动着我的,是他不妥协的人格,革命的精神。这种人格和精神,是十二万分宝贵的。”邓演达革命精神的养成和升华,显然与熏染革命情怀的黄埔军校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