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战线同心圆理论探讨

作者简介：

孙信，现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统战理论教研部主任、教授，中国政党制度研究中心秘书长。山东大学统一战线学博士生导师。

同心圆是自然科学中的一个概念, 但也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各领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是一个典型的同心圆结构。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首次明确提出了统一战线同心圆的命题。他指出, 只要我们把政治底线这个圆心守住, 包容的多样性半径越长, 画出的同心圆就越大。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 他再次强调:“统一战线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 必须长期坚持。要高举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旗帜, 牢牢把握大团结大联合的主题, 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统一, 找到最大公约数, 画出最大同心圆。”[1]如何理解统一战线是同心圆以及是怎样的同心圆, 如何画出最大的同心圆, 成为统一战线理论研究的重大课题。本文将对此问题进行探讨。

一、统一战线同心圆的理论基础

在数学中, 同心圆是指同一平面上同一圆心而半径不同的圆。同心圆概念被引入社会科学领域, 往往比喻成功所需要的智慧和力量, 人多力量大, 得民心者有力量。统一战线同心圆旨在争取最广泛的民心, 获得最大的力量。回溯同心圆的理论源头, 其理论基础如下:

(一) 中国文化的同心圆理念

中国社会几千年来一直提倡和推崇的成功法则就类似同心圆结构。《礼记·大学》说:“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 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 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 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 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先诚其意。”此论以“修身”为中心, 强调个人道德修养与治国、平天下的一致性, 主张由近及远、由己及人。在此,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构成以修身为圆心的同心圆。

最早明确提出同心圆理论的是李宗吾。20世纪30年代, 他在《心理与力学》一文中借鉴“修齐治平”理念, 提出“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 并画出一圈圈的同心圆来说明中国人的亲疏原则。这个圈从里至外依次是:我、亲、兄、邻人、本省人、外省人、本国人、外国人。同时, 他指出同心圆圈数的多少是一个人能量的标志和事业成功的关键。

费孝通1947年出版的《乡土中国》一书以“差序格局”概念描述中国乡土社会结构:“以‘己’为中心, 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 和别人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 不像团体中的分子一般大家立在一个平面上的, 而是像水的波纹一般, 一圈圈的推出去, 愈推愈远, 也愈推愈薄。”[2]这里虽然将其描述为水波, 但依然是“圈”, 圈将远近亲疏分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中国的家族式结构, 而就古代长期处于“家国一体”结构中的中国人来说, 这种同心圆结构对国家和社会结构的影响极其深远。

(二) 马克思主义的同心圆理念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统一战线理论的创建过程中, 虽没有明确提出同心圆的概念, 但也作出了类似同心圆的论述。列宁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书中, 批驳了当时德国共产党内存在的将党和阶级、领袖和群众对立起来的言论。他对四者的关系给出了新的论断:“谁都知道, 群众是划分为阶级的, 阶级是由政党来领导的;政党通常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被选出担任最重要职务而成为领袖的人们所组成的比较稳定的集团来主持的。这都是起码的常识。”[3]这段话精辟地阐明了领袖、政党、阶级、群众之间的相互关系, 他们不是对立的, 而是以领袖为圆心的同心圆。

(三) 中国共产党人的同心圆思想

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论述了中国无产阶级同中国资产阶级和其他阶级结成统一战线的规律, 提出:“ (一) 由于中国最大的压迫是民族压迫, 在一定的时期中, 一定的程度上, 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是能够参加反帝国主义和反封建军阀的斗争的。因此, 无产阶级在这种一定的时期内, 应该同民族资产阶级建立统一战线, 并尽可能地保持之。 (二) 又由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在经济上、政治上的软弱性, 在另一种历史环境下, 它就会动摇变节。因此, 中国革命统一战线的内容不能始终一致, 而是要发生变化的。在某一时期有民族资产阶级参加在内, 而在另一时期则民族资产阶级并不参加在内。 (三) 中国的带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 是直接为帝国主义服务并为它们所豢养的阶级。因此, 中国的带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历来都是革命的对象。但是, 由于中国的带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的各个集团是以不同的帝国主义为背景的, 在各个帝国主义间的矛盾尖锐化的时候, 在革命的锋芒主要地是反对某一个帝国主义的时候, 属于别的帝国主义系统的大资产阶级集团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时期内参加反对某一个帝国主义的斗争。在这种一定的时期内, 中国无产阶级为了削弱敌人和加强自己的后备力量, 可以同这样的大资产阶级集团建立可能的统一战线, 并在有利于革命的一定条件下尽可能地保持之。 (四) 在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参加统一战线并和无产阶级一道向共同敌人进行斗争的时候, 它仍然是很反动的, 它坚决地反对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的发展, 而要加以限制, 而要采取欺骗、诱惑、‘溶解’和打击等等破坏政策, 并以这些政策作为它投降敌人和分裂统一战线的准备。 (五) 无产阶级的坚固的同盟者是农民。 (六) 城市小资产阶级也是可靠的同盟者。”[4]此段论述明确指出, 无产阶级要领导革命取得胜利, 必须组织革命的统一战线, 即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阶级和阶层。毛泽东科学地分析了当时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状况, 指出农民是无产阶级的天然的和最可靠的同盟军, 工农联盟是革命的主要依靠力量。农民以外的小资产阶级也是无产阶级的可靠同盟者。中国资产阶级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依附于帝国主义的大资产阶级, 另一部分是民族资产阶级。由于他们代表的生产关系不同, 对革命所持有的态度也不同。此论断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统一战线同心圆思想的发端。

1979年6月15日, 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开幕式上, 邓小平作了题为《新时期的统一战线和人民政协的任务》的讲话。他指出:“我国的统一战线已经成为工人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劳动者和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的广泛联盟。”这一讲话作为邓小平新时期统一战线理论的重要内容, 实现了海内外中华儿女最广泛的团结, 使统一战线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焕发出勃勃生机, 丰富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统一战线同心圆思想。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关同心圆的论述明确在同心圆中, 核心是圆心, 关键是半径。圆心越有吸引力, 同心圆圈越多, 半径越大, 力量越强, 由此奠定了统一战线同心圆的理论基础。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各个历史时期, 由于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和党的总目标总任务的不同, 争取联合的对象不同, 同心圆的圈数会有所变化, 但同心圆的结构始终没有变, 只不过没有上升到理论层面。但是, 历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统一战线同心圆思想为新时代统一战线同心圆理论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二、统一战线同心圆的结构演变

统一战线的实质是党与非党的联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历来是以中国共产党为圆心画出的一个又一个同心圆。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同心圆理论, 是对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实践经验的高度概括和提升, 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 是对统一战线理论的继承和创新。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同心圆结构同历史上中国共产党创建的同心圆结构是一脉相承的, 且进行了极大拓展, 是最大的同心圆。

(一) 历史上统一战线的同心圆结构

大革命时期, 中国共产党最早建立的民主联合战线是以新三民主义为政治基础, 以国共合作为核心, 以国民党为组织形式, 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 包括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在内的广泛的阶级联盟。这是一个以国共合作为圆心、包含四个阶级的同心圆, 最终因共产党被国民党逐出圆心而失败。土地革命时期的工农民主统一战线, 主要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同农民结成的统一战线。革命阵营中只有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和贫苦的城市小资产阶级。这是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历史上圈数最少的同心圆, 最终因包容性半径太小、力量不足而失败。抗日战争时期,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以国共合作为基础, 包括工人阶级、农民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和愿意抗日的大资产阶级、地主阶级以及海外华侨在内的广泛的统一战线, 是一个圈数极多的同心圆。它因中国共产党牢牢把握住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权, 最终获得了胜利。解放战争时期,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反对蒋介石反动统治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包括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开明士绅、其他爱国人士、少数民族、海外华侨在内的广泛联盟。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因圆心由国共合作变为中国共产党领导, 更加坚强, 更有吸引力、感召力和凝聚力, 团结了中间党派, 取得了国家政权。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转变时期, 因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上升为执政党, 党的领导地位更加巩固, 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得到发展壮大, 但由于“左”倾错误影响, 其间也遭遇波折。“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统一战线因同心圆中只有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 统一战线内部结构单一, 只有两个阶级和一个阶层, 缺乏生机和活力, 社会主义建设受到严重挫折。新时期爱国统一战线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联盟。这是一个以中国共产党为圆心, 以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为半径画出的不同层次的同心圆。这一同心圆的强大力量助力我国夺取改革开放的伟大胜利。

(二) 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同心圆结构

新时代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 包括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爱国者的联盟。这是以中国共产党为圆心, 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为最大半径画出的最大同心圆。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 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 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 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 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截至2016年12月31日, 中国共产党党员总数为8 944.7万名[5], 是世界上第一大政党, 是统一战线的领导者, 是同心圆的圆心。在大陆范围内, 以社会主义为政治基础, 以拥护社会主义为半径, 可以画三个同心圆圈, 即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指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指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和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指原工商业者和宗教界人士。在大陆范围外, 以爱国主义为政治基础, 以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半径, 包括香港同胞、澳门同胞、台湾同胞和海外侨胞, 可以再画一个同心圆圈。

另外, 随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深入发展, 全球治理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加速推进, 各国相互联系和依存日益加深。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坚持和平发展道路,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特别是随着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 影响力不断增强, 需要在世界舞台上广交朋友, 赢得支持和掌声。因此, 应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半径, 以“一带一路”为纽带, 再画一个同心圆圈。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将对世界格局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崭新内容。需要注意的是, 我国的外交政策是结伴而不结盟, 是新型的同心圆圈。

总之, 在这个人数最多、结构最复杂的最大的同心圆 (见下图) 中, 核心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关键是正确处理同心圆内部的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级阶层关系和海内外同胞关系。

新时代统一战线同心圆结构图

三、统一战线同心圆的创新拓展

习近平总书记站在党和人民事业成败的高度指出:“人心向背、力量对比是决定党和人民事业成败的关键, 是最大的政治。统战工作的本质要求是大团结大联合, 解决的就是人心和力量问题。这是我们党治国理政必须花大心思、下大气力解决好的重大战略问题。”他同时强调:“现在, 我们党所处的历史方位、所面临的内外形势、所肩负的使命任务发生了重大变化。越是变化大, 越是要把统一战线发展好、把统战工作开展好。”巩固和发展新时代统一战线, 必须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 高举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旗帜, 牢牢把握大团结大联合的主题, 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 找到最大公约数, 画出最大同心圆。

(一) 坚持同心圆的指导思想

指导思想是统一战线同心圆的灵魂, 对画出最大同心圆起决定性的作用。在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历史上, 党的指导思想正确了, 同心圆就越画越大;党内出现了“左”的或右的错误, 同心圆就会缩小, 这是统一战线发展的基本规律。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始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马克思、恩格斯在科学社会主义的奠基之作——《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提出了“全世界无产者, 联合起来”[6]的统一战线思想。其核心思想就是无产阶级要实现奋斗目标, 孤军奋战是不可能的, 必须解决好同盟军问题, 这奠定了无产阶级统一战线的理论基础。列宁在领导布尔什维克党进行革命、建设以及在指导共产国际开展革命斗争的具体实践中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统一战线思想, 极大地丰富了统一战线理论的内容。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 把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理论同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特殊国情相结合, 在领导中国人民建立、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的伟大实践中, 形成了毛泽东统一战线思想。毛泽东统一战线思想指导统一战线不断发展壮大, 为夺取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胜利凝聚了强大力量。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 适应我国阶级关系的根本变化以及党和国家工作重心的战略转移, 全面阐述了改革开放新时期统一战线的性质、任务、范围、对象等一系列重大理论和政策问题, 形成了邓小平新时期统一战线理论, 奠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统一战线理论的基础。

党的十八大以来, 习近平总书记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出发, 深刻分析了我国所有制形式更加多样、社会阶层更加多样、社会思想观念更加多样的新形势新情况新问题, 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统一战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 科学回答了新形势下需要不需要统一战线、需要什么样的统一战线、以及怎样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等重大问题, 明确了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指导思想、宏伟目标、战略地位、主要特征、工作方针和根本方法, 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统一战线思想。这一思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是新时代统一战线的行动纲领和科学指南。

(二) 巩固同心圆的圆心地位

同心圆, 顾名思义, 只能有一个圆心。在汉语中, 一个“中心”为“忠”, 两个“中心”为“患”。在两次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统一战线中, 因为同心圆中有两个圆心存在, 统一战线自建立之日起就埋下了隐患, 最终导致破裂。只能有一个圆心, 这也是统一战线发展的基本规律。

领导权问题是统一战线的核心问题, 这是总结我们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不同历史时期统战工作经验教训的基本结论。没有统一战线, 党的事业不可能取得胜利;没有党的坚强领导, 统一战线不可能巩固壮大。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做好新形势下统战工作, 必须掌握规律、坚持原则、讲究方法, 最根本的是要坚持党的领导, 实行的政策、采取的措施都要有利于坚持和巩固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坚持党的领导, 必须树立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 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党政军民学, 东西南北中, 党是领导一切的。”[1]在强化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权问题上, 要旗帜鲜明、理直气壮。

统一战线是党领导的统一战线, 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主要是政治领导, 即政治原则、政治方向和重大方针政策的领导。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这是统一战线健康发展的根本保障。党领导下的统一战线成员之间是平等关系, 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是政治领导而不是组织领导, 是党委领导而不是部门领导, 是集体领导而不是个人领导。坚持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权, 就要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基本经验、基本要求, 通过民主协商和广大党员的模范作用使党的方针政策成为统一战线成员的普遍共识和自觉行动。要寓党的领导于民主协商之中, 协商的过程既是听取各方面意见的过程, 也是让党外人士理解和接受党的政治主张和方针政策的过程, 更加自觉地与中国共产党一道前进。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同统一战线成员利益的实现是密切相关的。帮助党外人士排忧解难, 既是我们党的职责, 也是坚持党对统一战线领导权的前提条件。

(三) 延长同心圆的覆盖半径

统一战线是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体。只有一致性、没有多样性, 或者只有多样性、没有一致性, 都不能建立和发展统一战线。做好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 必须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的关系, 不断巩固共同思想政治基础, 同时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包容差异, 尽可能通过耐心细致的工作找到最大公约数。只要我们把政治底线这个圆心固守住, 包容的多样性半径越长, 画出的同心圆就越大。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是统一战线的本质属性, 一致性和多样性矛盾运动规律是统一战线的基本规律。

一致性和多样性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是历史的、具体的、发展的。片面追求一致性或者多样性都会动摇统一战线的基础。新时代坚持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的关系的工作方针, 关键是要坚持求同存异。有的多样性无关宏旨, 可以存而不论;有的多样性有利于改进工作、减少错误, 要鼓励和支持;有的多样性涉及大是大非问题, 必须旗帜鲜明亮明观点, 积极主动加强引导。一方面, 坚持党的领导, 巩固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共同思想政治基础, 同一切违背共同思想政治基础的言行做坚决的斗争。另一方面, 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包容差异。对于党外人士在共同思想政治基础上的不同认识和意见, 要鼓励他们提出, 不能压制和打击。这样做有利于加强党的领导, 而不是妨碍和削弱党的领导;有利于改进我们的工作, 而不是干扰和影响工作;有利于加强人民内部的团结, 而不是损害和破坏团结。对一些在原则性问题上有错误认识的党外人士, 只要他们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就应该平等地交换意见, 在讨论中争取形成共识、消融认识差异, 而不应该用扣帽子的办法、批判的方法, 把他们推向对立面。邓小平早就指出, 即使不赞成社会主义制度, 只要热爱祖国, 拥护祖国统一, 都是爱国者, 都要团结。总之, 对危害中国共产党、危害我国社会主义政权、危害国家制度和法治、损害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问题, 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 不能让其以多样性的名义大行其道。这是政治底线, 不能动摇。除此之外, 对其他各种多样性, 要尽可能通过耐心细致的工作找到最大公约数, 画出最大同心圆。

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 关键是要处理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着力点是处理好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和海内外同胞关系。其中, 大陆范围内的一致性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这是共同的旗帜;大陆范围外的一致性就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就是求爱国、国家统一、民族复兴之同, 存不同社会制度、不同价值观念、不同生活方式之异, 这是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最大半径, 只有这样才能画出最大同心圆。

(四) 提升同心圆的质量水平

新时代的同心圆不仅要画大, 还要画美:既要讲究数量, 更要追求质量;既要找到最大公约数, 又要使每个人都有获得感;既要做好传统统战工作对象的工作, 更要做好新统战工作对象的工作。在同心圆的圆圈中, 越外圈的离心力越大, 越需要做好他们的统一战线工作, 这是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的着力点。

其一, 树立大统战理念, 牢牢把握大团结大联合的主题。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是党与非党的联盟。在统一战线这个联盟中, 除了领导者中国共产党外, 其他都是同盟者, 都是统一战线工作的对象。统战部门所联系的统战工作对象, 是统战工作对象中的一部分, 是特别需要专门做工作的一部分人。比如, 革命时期的统战部门, 主要做民族资产阶级的工作。党的统战历史证明, 只做上层人士的工作或者下层人士的工作的效果都不理想, 只有上层统一战线工作和下层统一战线工作并举, 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此, 新时代统战工作的重心应该下移, 要多做改革开放成果享受得不充分的人士的工作, 而这恰是社会不稳定因素的重要发源地。

其二, 增强大统战意识, 开创大统战工作格局。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统战工作是全党的工作, 必须全党重视, 大家共同来做。要坚持党委统一领导、统战部牵头协调、有关方面各负其责的大统战工作格局, 形成工作合力。”目前, “统一战线不统一”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但要进一步处理好党委统战部和人民政协的关系。人民政协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组织, 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是人民政协的初心和使命。在实际工作中, 统战部的工作基本不涉及人民政协, 如《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 (试行) 》没有专门提及人民政协;而人民政协在工作报告中, 很少讲统一战线工作。统战部作为党委主管统战工作的职能部门, 是党委统战工作的参谋机构、组织协调机构、具体执行机构、督促检查机构, 担负着了解情况、掌握政策、协调关系、安排人事、增进共识、加强团结等重要职能。人民政协作为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 要增强统战工作的责任意识, 积极主动开展统战工作;同时要处理好同党委统战部的关系, 互相支持、互相配合, 形成统战工作合力。

其三, 加强教育培训, 增进政治共识。增进党外人士的政治共识, 是统战教育培训的中心任务, 也是争取人心、凝聚力量的重要环节。社会主义学院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治学院、我国干部教育培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联合党校和统一战线人才教育培养主阵地, 要加强自身建设, 充分发挥主阵地作用。同时, 要在党校、行政学院、干部院校和高等院校开设统一战线课程, 整合教育培训资源, 加强党外人士教育培训, 更好地引领政治共识。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2017年10月18日) [N].人民日报, 2017-10-19 (2) .

[2]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8:30.

[3]列宁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7:21.

[4]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9:403.

[5]盛若蔚.中国共产党党员结构持续优化基层党组织功能不断强化[N].人民日报, 2017-07-01 (4) .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2:435.

责任编辑：林华山

文章来源：《统一战线学研究》， 2018,2(03),61-67